2012年4月17日 星期二

異界草莓族





「說道歉就沒事了嗎?生意哪是這麼好做的!你自己好好想想,你打算要怎麼賠償我?」客戶的西裝外套沒有扣,露出來皺皺的白襯衫,突起的啤酒肚被壓在交叉著的手臂下面,隨著粗重的呼吸,上上下下起伏著。


冷氣開的很強,送風口呼呼地吹著,更顯出會議室的安靜;一個瘦瘦小小的紅頭髮女生,穿著沒什麼特色的營業員制服,坐在胖子對面,垂著眼睛頭低低的,絞著手一言不發。


胖子皺起眉頭,猛一拍桌,吼著說:「你倒是開口啊,你這什麼態度呀,以為坐在那邊死不吭聲,我就會算了嗎?你們公司在搞什麼鬼,幹嘛派你這種什麼都不會的菜鳥出來?你沒辦法處理的話,去叫可以負責的人出來!」


她還是一動也不動,低著頭;過了幾秒,眼淚滴了下來,一絲抽噎的聲音溢出,接著一連串高頻的尖銳哭聲連綿而至,越哭聲音越拉越高,搔刮著玻璃,窗戶微微震動,桌子上杯子裡的水也震動了起來。


胖子滿臉恐懼,微微起身,一隻手撫在胸口,一隻手伸向那女生,顫聲說:「別哭,別哭了,有話好好說」那女生滿臉都是淚水,看了他一眼,不回話,繼續放聲哭泣,可能是因為太激動,尖尖的耳朵整個通紅了起來。


女生哭著哭著,突然間天花板上的日光燈開始迅速閃爍一明一滅起來;再沒多久,胖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,一陣呻吟,雙手捧心,身體慢慢往前傾,最後砰的一聲趴在桌子上,抽搐了一下,就再也沒動靜了。


一陣子之後,哭聲終於漸歇;女生揉了揉哭的紅腫的眼睛,望向攤在桌上的胖子,露出稍稍懊惱的樣子;她走去胖子旁邊,側頭觀察一下他的臉,看見胖子口吐白沫臉色全白,就嘆了口氣,把他垂下的手臂拉高,握著手腕測量了一下,接著露出頹喪的表情,自言自語的說:「真糟糕,我實在太愛哭了,其實我根本就是個草莓族吧;或許班森奶奶其實說的沒錯,我根本不適合當什麼OL,我看我還是回家裡,老老實實地當個報喪女妖好了。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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